投資三年后,卻被告知基金資產(chǎn)被他人挪用,300多萬打了水漂!
作者:愉見財經(jīng)
來源:愉見財經(jīng)(ID:fish-finance)
五年前,家住上海的Z先生在鉅派公司理財師的推薦下,買了300萬鉅派公司旗下的私募機構鉅洲公司作為管理人的私募基金產(chǎn)品。投資三年后,卻被告知基金資產(chǎn)被他人挪用,300多萬打了水漂!誰挪用了錢?Z先生該去找誰討債去?“愉見財經(jīng)”先給大家捋一下:Z先生投資的這只基金,鉅洲公司是基金管理人,招商證券是基金托管人,募集資金投向的,是由國投明安(執(zhí)行事務合伙人)、匯垠澳豐作為普通合伙人發(fā)起設立的明安萬斛合伙企業(yè)。而現(xiàn)在惡意挪用資金的,是國投明安及其實際控制人和法定代表人周明。這個周明,已于2019年10月20日失聯(lián),跑路到日本去了。鉅洲公司已向公安機關報案,但周明還沒被抓回來。難道Z先生就這樣干等著?不,畢竟最初向他推薦基金的、和他整個投資過程中所接觸的,全都是鉅派、鉅洲這邊的人。于是,Z先生去找鉅派公司及鉅洲公司協(xié)商,要錢去。我們之所以以Z先生的經(jīng)歷作為觀察切口,是因為他也是此案中第一個打官司的投資人。下文是“愉見財經(jīng)”多方走訪、同時查閱相關判決文書,記錄下這一投資人維權過程。寫這樣一篇專欄,不僅因為同情投資人們的遭遇,也因為覺得這是比較經(jīng)典的私募基金案。供大家參考。2020年1月3日,上海市浦東新區(qū)人民法院對原告Z先生與被告鉅洲公司、鉅派公司、第三人招商證券私募基金糾紛一案立案,依法適用普通程序,分別于2020年6月12日、2020年9月1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同年12月,上海市浦東新區(qū)人民法院判決,鉅洲公司賠償Z先生基金投資款損失、認購費損失、資金占用損失,且鉅派公司對此承擔連帶責任。不過,鉅洲公司、鉅派公司不服這個判決,于是向上海金融法院提起上訴。之所以不服,是因為這其中存在三大爭議焦點:第一,被告鉅洲公司是否完全履行了基金管理人的法定及約定義務;第二,被告鉅洲公司是否應對原告的損失承擔法律責任;第三,被告鉅派公司是否應當承擔連帶賠償責任。此外,鉅洲公司、鉅派公司方面還認為,國投明安那頭案子還未了,所以Z先生的損失未實際發(fā)生,不具備索賠的前提;Z先生則認為自己的損失已經(jīng)發(fā)生,基金的清算都中止了,現(xiàn)案涉基金份額已沒有實際價值。半年后,也就是最近,上海金融法院作出終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根據(jù)上海市浦東新區(qū)人民法院確認的事實,2016年6月,投資者Z先生與基金管理人鉅洲公司、基金托管人(第三人)簽訂了《私募基金合同》,募集資金主要投資于由國投明安(執(zhí)行事務合伙人)、匯垠澳豐作為普通合伙人發(fā)起設立的明安萬斛合伙企業(yè)。本合伙企業(yè)主要對卓郎智能(上市公司)進行股權投資?!盎鸬拇胬m(xù)期限”預計為成立之日起2年,根據(jù)基金的市場投資情況,基金管理人有權延長基金存續(xù)期1年。2016年6月20日,Z先生向鉅洲公司支付了基金認購款300萬元,認購費3萬元;6月29日,鉅派公司出具了《資金到賬確認函》,其中載明,Z先生通過鉅派投資推介,自愿認購了“鉅洲智能制造2018私募股權投資基金”;鉅洲公司此后也出具了《確認函》。同年6月,基金托管人也按照鉅洲公司的《劃款指令》,分兩次從私募基金托管專戶向明安萬斛劃付共計2.3億資金。“愉見財經(jīng)”核查,該私募基金的確也在中國基金業(yè)協(xié)會進行了備案,基金類型為股權投資基金。這樣的風平浪靜,終于在兩年后出現(xiàn)了暗流,三年后徹底觸礁!2018年7月,鉅洲公司發(fā)布《公告》,告知包括Z先生在內(nèi)的全體投資者:鑒于卓郎智能于2017年9月已完成借殼上市,但目前明安萬斛未實現(xiàn)卓郎智能的退出,故明安萬斛管理人國投明安根據(jù)《合伙協(xié)議》約定決定明安萬斛的合伙期限延長一年,并進入退出期,在退出期內(nèi)不再參與任何項目投資行為。Z先生雖有不詳預感,但還是根據(jù)安排又等了一年。等來的是這樣一則消息。2019年6月10日,鉅洲公司再發(fā)《公告》:本基金存續(xù)到期前,明安萬斛無法完成清算工作。鉅洲公司決定,該私募基金在基金合同約定的存續(xù)期在2019年6月底到期后進入清算期。清算一拖再拖,其中必有詐。有些投資人也曾料想過,結算會再延期,也許拿不到收益,但他們怎么都沒想到,結果是如此晴天霹靂!2019年10月28日,鉅洲公司發(fā)布《臨時信息披露公告》,在私募基金募集及存續(xù)期間,明安萬斛基金管理人國投明安及其實際控制人和法定代表人周明,通過偽造交易法律文件、投資款劃款銀行流水、投后管理報告、部分資金已到賬的銀行網(wǎng)頁及視頻,惡意挪用基金資產(chǎn),并已于2019年10月20日失聯(lián)。對上述涉嫌犯罪行為,鉅洲公司已向公安機關報案,北京市公安局朝陽分局經(jīng)偵支隊以涉嫌合同詐騙于2019年10月25日出具了《受案回執(zhí)》。法院表示,經(jīng)查明,北京市公安局朝陽分局已對國投明安涉嫌合同詐騙進行立案偵查,因犯罪嫌疑人周明逃至日本,沒有歸案,截至本案審理終結,該刑事案件仍處于偵查階段。投私募投出了刑事案件,投資人該怎么辦?于是就有了上文里所及,Z先生尋求鉅洲公司、鉅派公司協(xié)商無果后,第一個打起了官司。2020年12月3日,上海市浦東新區(qū)人民法院作了一審判決。在判決書中,上海市浦東新區(qū)人民法院認為,原告Z先生與被告鉅洲公司、第三人簽訂的《私募基金合同》系各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內(nèi)容不違反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規(guī)定,應為合法有效。本案的爭議焦點主要在于:第一,被告鉅洲公司是否完全履行了基金管理人的法定及約定義務;第二,被告鉅洲公司是否應對原告的損失承擔法律責任;第三,被告鉅派公司是否應當承擔連帶賠償責任。關于第一點。原告認為,基金投資款從未對卓郎智能進行股權投資,被告鉅洲公司未按誠實信用、勤勉盡責的原則管理和運用基金資產(chǎn),嚴重違反合同約定;被告鉅洲公司則認為,其作為基金管理人按照《私募基金合同》的約定對募集資金進行投資和管理,不存在過錯。對此,法院分析認為:在基金募集、投資、管理階段,被告鉅洲公司均存在嚴重違反監(jiān)管規(guī)定及管理人職責的行為。關于第二點。法院認為:首先,原告的投資損失已經(jīng)實際發(fā)生,其次,被告鉅洲公司未能按照相關私募基金的法律和行政法規(guī),謹慎嚴格地履行涉案《私募基金合同》項下的義務,存在嚴重過錯,其違規(guī)違約行為和原告的財產(chǎn)損失之間存在相當因果關系;被告鉅洲公司應就其未履行法定及約定義務向原告承擔賠償責任。關于第三點。法院認為:首先,在基金銷售階段來看,被告鉅派公司出具的《資金到賬確認函》明確載明,涉案私募基金系鉅派投資理財師推介,同時被告鉅派公司承諾做好后續(xù)服務工作。此外,結合涉案私募基金銷售服務費的支付情況來看,銷售服務費并未直接劃付至被告鉅洲公司,而是劃付至被告鉅派公司的全資子公司上海鉅派鈺茂基金銷售有限公司,亦可佐證被告鉅派公司實際參與推介、銷售涉案私募基金的事實。其次,從基金投資、管理階段來看,被告鉅派公司在與投資者溝通的過程中,承認被告鉅派公司作為集團公司,實質(zhì)參與涉案私募基金的投資、管理,并積極與包括原告在內(nèi)的投資責任的協(xié)調(diào)溝通。綜上,被告鉅派公司作為集團公司,實質(zhì)上構成了被告鉅洲公司銷售、投資、管理涉案私募基金的代理人。被告鉅洲公司在基金募集、投資、管理階段均存在嚴重違反法定和約定義務的行為,被告鉅派公司并未對此應當知道,共同違反了前述法定和約定義務,應當承擔連帶賠償責任。不過,法院也同時表示,本判決生效后,如原告在清算過程中獲得的清償部分,應當在被告鉅洲公司、鉅派公司的賠償金額中予以扣除。一審判決:鉅洲公司賠償Z先生303萬損失及其資金占用損失。2020年12月3日,上海市浦東新區(qū)人民法院判決如下:一、被告鉅洲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賠償原告Z先生基金投資款損失300萬元、認購費損失3萬元;二、被告鉅洲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賠償原告Z先生截至2019年8月19日的資金占用損失450924.66元以及自2019年8月20日起至本判決生效之日止的資金占用損失(以300萬元為基數(shù),按全國銀行間同業(yè)拆借中心公布的同期貸款市場報價利率計算);三、被告鉅派公司對被告鉅洲公司上述第一、二項賠償義務承擔連帶責任;四、駁回原告Z先生其余訴訟請求。此外,案件受理費34460元,保全費5000元,共計39460元,由被告鉅洲公司、鉅派公司共同負擔。鉅洲公司和鉅派公司不服一審判決,向上海金融法院提起上訴,上海金融法院于2021年3月4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審理,現(xiàn)已審理終結。鉅洲公司提起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改判駁回Z先生的全部訴訟請求,且一審、二審訴訟費由Z先生承擔。鉅派公司也提起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將本案發(fā)回重審或改判駁回Z先生的全部訴訟請求,且一審、二審訴訟費由Z先生承擔。第三人招商證券述稱,招商證券作為基金托管人已如實提供了基金運作過程中的資料,對兩上訴人的上訴請求不發(fā)表意見。最終的結果是,上海金融法院作出終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此次的爭議焦點在于:1、一審判決是否超過Z先生的訴訟請求;2、清算完成前,Z先生的損失是否實際發(fā)生并可以確定;3、鉅派公司應否承擔連帶賠償責任。關于第一點。上海金融法院表示,一審判決基于各方當事人參與私募基金募集、投資、管理過程中所形成之合同關系,判決兩上訴人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所認定之款額并未超出當事人訴之聲明范圍,兩上訴人就此提出異議,本院認為并不成立。關于第二點。鉅洲公司、鉅派公司主張,在基金清算未完成的情況下,Z先生的損失未實際發(fā)生,不具備索賠的前提;Z先生則主張,基金清算系鉅洲公司、鉅派公司主動中止,現(xiàn)案涉基金份額已沒有實際價值,實際損失已經(jīng)發(fā)生。上海金融法院認為,基金的清算結果是認定投資損失的重要依據(jù)而非唯一依據(jù),有其他證據(jù)足以證明投資損失情況的,人民法院可以依法認定損失。“考慮到基金清算處于停滯狀態(tài),無法預計繼續(xù)清算的可能期限,且無證據(jù)證明清算小組實控任何可資清算的基金財產(chǎn),如果堅持等待清算完成再行確認當事人損失,無異緣木求魚?!薄坝湟娯斀?jīng)”想特別為這句劃劃重點,說得精彩。什么事兒都踢皮球拖字訣叫投資人等,清算都進行不下去了、沒資產(chǎn)可清了,投資人還等什么呢?因此,一審判決據(jù)此認定當事人損失已經(jīng)固定,以投資款、認購費、資金占用利息作為損失基數(shù),并明確被上訴人Z先生如在后續(xù)清算過程中獲得清償,應在兩上訴人賠償金額中予以扣除,符合損失填平原則,上海金融法院予以認可。關于第三點。上海金融法院表示,一審查明的事實反映,案涉私募基金實際上是由鉅派公司進行實質(zhì)管理。同時,涉案基金財產(chǎn)被案外人侵占轉移,與鉅派公司、鉅洲公司未切實履行管理人義務有相當因果關系。因此,一審判決鉅洲公司、鉅派公司對被上訴人Z先生在投資中遭受的全部損失承擔連帶賠償責任,認定事實和適用法律并無不當。基金銷售與管理
兩塊牌子一套人馬
未必能規(guī)避法律風險
對此,Z先生的委托律師——上海市公源律師事務所律師賀寬表示:“雖然鉅洲公司以管理人的名義與廣大投資人簽訂了私募基金合同,表面上看只能由鉅洲公司自行承擔相關法律責任,實踐中也很多基金公司都采取類似的方法,即通過設立項目公司的方法規(guī)避母公司的法律風險。”“但在本案中,該私募基金的推介階段,鉅派公司作為母公司以其更大的知名度和影響力取得了投資人的信任,且在其后的投資、管理等階段也均都是鉅派公司的人員進行了實質(zhì)性管理,就是‘兩塊牌子一套人馬’,鉅派公司構成了對鉅洲公司法律意義上的‘代理行為’,鉅派公司作為母公司也應當向投資人承擔連帶責任?!?/section>2021年6月23日,上海金融法院作出終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二審案件受理費34460元,由上訴人鉅洲公司、鉅派公司共同負擔。賀寬律師表示,上海金融法院民事判決書于2021年6月23日作出終審判決,駁回鉅洲、鉅派的上訴,維持原判。因此,鉅洲、鉅派公司應于2021年7月3日前履行一審判決。但是,截至目前,鉅洲、鉅派公司未履行上述判決,因此,Z先生已向上海市浦東新區(qū)人民法院申請依法強制執(zh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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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2.3億私募被挪用,卷款者在逃日本,投資人該找誰要債?上海金融法院判了!|愉見財經(jīng)